05 貍貓換太子－古漢語的活化石

平劇經常上演一齣宋仁宗與其母李宸妃之間的宮闈
秘史之戲文,名叫「宋宮怨」,這一齣戲的戲目在閩南語
戲劇「歌子戲」裏稱做「貍貓(ㄌㄧv 万ㄚv)換太子」,
所謂的「貍貓」指的就是「貓」,但是閩南語卻又把一
種學名「白鼻心」的動物喚做「子貍」,而此處的「
貍」音同「貓」並音「万ㄚv」,至於「貓」則音近「貍
」而音「ㄋㄧㄠ」,兩者正好倒反,這是古漢語最初型態
本是「複音語詞」的最典型實例。

<說苑>:「使騏驥捕鼠,不如百錢之狸。」、<韓非
子>:「有狸攻鼠」又,「令狸執鼠」、<鹽鐵論>:「鼠窮
齧狸」中的「狸」,及<詩.大雅.韓奕>:「有貓有虎」、
<禮.郊特牲>:「迎貓為其食鼠」等中的「貓」,均即是
今人「貓」的指謂,如果硬要說「家貓為貓,野貓為狸」
、「狸是里居之獸,所以狸字從狸;鼠善害苗,而貓能捕
之,去苗之害,故字從苗。」,或者說當時只有半野的狸,
沒有純豢的貓,上述的狸都是已經被養熟了的(許地山先
生如是說),那都是望文生義。<本草綱目>說:「貓有苗
、茅二音,其名自呼。」也只說對了一半。

<唐韻,集韻,韻會>並:「貍,音釐。」<集韻>:「貍,
或作。」<揚子方言>:「貔,陳楚、江淮閒謂之。」
<說文>:「貔,豹屬。」<廣雅>:「貔,貍貓也。」閩南語
有一首童謠云:「貓(ㄋㄧㄠ)兒貓貔豹,放屎沍蚊罩。」
;<廣韻>:「貍,俗作狸。」貍又或作埋,<五經文字>:「
貍,經典或借用為埋字。」<集韻>:「貍,本作薶,又音韎
義同。」貍音釐又音霾,釐、霾相加適與「貍貓」二音
相叶,而「貔」、「貔貍」又即「貍貓」之倒裝，暱
稱貓的「貓咪」本應作「貍貔(ㄋㄧㄠ 万ㄧ)」。

<說文>:「貓,貍屬。」<唐韻,集韻,韻會,正韻>並:
「貓,音苗;又,音茅義同。」<廣韻>:「貓俗作。」貓
去豸加女為媌,<揚子方言>:「凡好而輕者,關東、河濟
之閒謂之媌。註:今關西人亦呼美好為媌,閩人謂妓女為
媌。」閩南語今猶謂美好曰「媌」,而音「ㄋㄧㄠ」,如
「媌兒姊」、「姿勢媌媌」,謂妓院曰「媌(ㄋㄧㄠ)兒
間」,又或音「万ㄚv」,鄉鄙女子間相詈有「潑媌」一
詞,是「貍貓」分化出ㄋㄧㄠ、万ㄚv二音。

臺灣省有許多帶「貓」字的地名,均為原住民語言
的譯音,但有兩種讀音,不可不辨。貓裏(今苗栗)、貓羅
(彰化芬園)、貓霧竦(今台中)之「貓」皆音「ㄅㄚv」;
澎湖桶盤嶼及虎井嶼出產一種玄武岩名貓公石、嘉義的
民雄舊名打貓、貓求港(在臺南麻豆)之「貓」皆音「ㄋ
ㄧㄠ」,打貓鄰近的頂崙、頂寮實其同音異譯,「貓公」
一音至澎湖縣的「馬公」猶有幾番轉折。<集韻>:「馬,
又音姥義同;姥同姆。」姥字從老而音母;<類篇>:「嫛
彌,嬰兒也。」<釋名>:「人始生曰嫛婗。」「彌」之於
「婗」,猶「母」之於「老」,故麊冷又作冷。